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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动的现代性:穆时英小说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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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用途: 硕士毕业论文 Master Thesis
  • 作者:上海论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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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日期:2025-06-10
  • 来源:上海论文网

文学论文哪里有?本论文对于穆时英小说中“流动的现代性”研究主要是对其现代性整体研究的一个补充,研究重点侧重于对穆时英现代都市书写中所体现的流动性。

一、富有流动性的都市景观

(一)街道——流动风景的载体

新感觉派作家是最先认可上海都市文明,并用审美的眼光观摩上海这座都市的,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家是穆时英。他生活在上海,也了解上海,更是用文学创作的方式成就了上海。在中国现代文学当中,较早以上海作为故事发生背景的小说是茅盾的《子夜》,但作为左翼作家,茅盾的笔墨主要描写的是社会问题,在对待都市的态度上还有许多的收敛和克制,而相比之下,新感觉派作家对于都市就有了明显的偏爱。他们行走在街头,发现了都市的美,尤其是穆时英,他对都市有着深深的迷恋和热忱,他不仅关注都市人,更关注都市景观。在以往的小说中,景物一般都缺乏独立的地位,往往是作为背景为人物的塑造服务,而从穆时英创作的小说来看,就会发现“他的一大群角色都受制于景观,而景观才是他最终的小说主人公。”①所以苏雪林认为:“以前住在上海一样的大都市,而能作其生活之描写者,仅有茅盾一人,他的《子夜》写上海的一切,算带有现代都市味。及穆时英等出来,都市文学才正式成立。”①可见,穆时英的都市小说创作填补了文学史上的一片空白,都市景观在他笔下有了新的生命,构筑成了属于中国的都市文学。而在穆时英所记录的都市景观中,“街道”具有十足的代表性。街道的交织架起了人们日常的生活空间,也建构起了穆时英对于上海的立体化想象。街道不仅为交通提供了便利的流动条件,更为都市人提供了灵活开放的公共场所。它成为了呈现都市流动性的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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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流动于现代都市的男女

(一)飘忽不定的二重人格

上海作为一个国际性的大都市,它在生活方式和习惯上早与古老的中国传统分道扬镳。然而,相比城市的现代化速度,人心对于现代性的接受却相对缓慢,上海发展的速度和外来文化地不停输入,已经超出了都市人的接受能力,人们跟不上机械的节奏,只能在现代的洪流里挣扎。毕竟人们受着旧文化的牵制,“接受外来文化不那么从容、自主。”①另有研究者在审视上海的现代化进程时也说:“它带有明显的开放性,但开放中又掺杂畸形,在瓦解中国古老文明规范时割裂人们的灵魂。”②所以当人们处在这样不稳定的环境时,就不得不承受着现代与传统两种意识的撕裂和拉扯。穆时英笔下的人物就具有鲜明的代表性,他们一般都受这两种意识影响,并具有二重人格的属性。人格是指一个人成为社会人所具备的品格,它本身是一种整一性的存在,是一元的;而二重人格则是性格的病态,是一种自我分裂,呈现出的是一种二元状态,即“同一个人在其生活的不同时间和空间所表现出的截然不同的心理——生理状态和特征。”③穆时英小说中的人物,绝大多数都具有二重人格,他们不停地在两种状态下进行着思想流动,一度快乐放纵,一度无助寂寞。作为“新感觉派的圣手”,穆时英能恰如其分地将繁华多变的上海与内心矛盾的人物展示在读者面前,最大的一个原因是他在谙熟都市生活的同时,他本人也和他笔下的人物一样深陷其中,同样具有二重人格。这一点从他的作品风格中就可以发现。因为穆时英不仅创作带有新感觉派气息的都市小说,同时期他也创作出了像《南北极》这样的普罗小说代表,而且这两类截然不同的作品的发表时间竟几乎一致,所以严家炎先生称他为“有几副笔墨的多面手。”①穆时英在《公墓·自序》中表示自己“同时会有两种完全不同的情绪,写完全不同的文章”②,这是由于他自己的二重人格所导致。他在《我的生活》中也说道:“我是过着二重,甚至于三重,四重......无限重的生活的。”“我的心理,人格等也是在各种分子的冲突下存在着。”

三、流动于现代都市的情绪状态

(一)随处流动的寂寞

“寂寞”是现代都市中的人们无法摆脱的一种情绪,已经成为都市人情绪里的典型状态,穆时英在小说中也时常写到“寂寞”一词。生活于都市中的人,不仅享有都市带来的感官刺激,同时也承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感,这种寂寞情绪附着在人身上,借由都市蔓延开来。三十年代的上海,因为它特有的开放性,使它成为了中国流动性最强的现代都市,再加上受到西方资本主义文化和经济模式的影响,上海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变动,而这种变动对于人的影响更为深刻,人们原有的信仰被颠覆,价值观和道德观都走向了断裂。而在这个期间,人们却无法跟上都市发展的速度,他们的身体苦苦追寻着都市的快节奏,但心灵却走向了迷失,堕入寂寞的泥淖而无法脱身。

穆时英经常被寂寞的情绪所困,他在《我的生活》中说道:“在心的深度里,蕴藏着一种寂寞,海那样深大的寂寞,不是眼泪或是太息能挣脱的寂寞,不是朋友爱人所能抚慰的寂寞。”①从这种寂寞的情绪出发,可以探究出人感受到孤寂的原因,这和人的本能欲望有着一定的关系。依照弗洛伊德的观点来看,生命本能必须采取一定的方式宣泄,否则压抑会产生人的负面情绪:焦虑、孤寂等。②所以像舞厅、咖啡馆、跑马场之类的地方,就成为了人们宣泄寂寞情绪的主要场所。在穆时英的都市小说中,无论是《被当作消遣品的男子》中的蓉子,还是《Craven“A”》中的余慧娴,或是《夜》中连名字都没有被提及的人,他们都被一股难以排遣的寂寞情绪所围绕着。这些人既是都市中的摩登男女,同时也是生活中的可怜人。他们迷恋都市,也深陷都市,都市对他们来说并不仅仅是纵欲的天堂,同时也是一个如同噩梦般的世界,他们身在其中却孤立无援,无所依偎。所以在《夜总会的五个人》中的胡均益最终选择了死亡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让自己获得解脱,而依旧活着的人只能对着未来那漫长又寂寥的路发出深深的叹息。

(二)四处游走的颓废

当个体生命对于残酷现实反抗无效时,就容易选择消极地放纵感官体验,从而就会陷入一种颓废状态,而颓废成为了现代都市特有的顽疾。马泰·卡林内斯库在《现代性的五副面孔》中认为,“颓废,即是认定人生乃至整个文明都注定在毫无意义的自我浩劫中无可挽回的走向末路。”②当都市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时,就会为人带来颓废的生命体验,城市越发达,人心越会走向堕落,这其中透露着一丝难言的吊诡。现代化的进程不仅给城市带来了丰富的物质文明,同时也给人带来了强烈的生存焦虑。人无法适应都市发展的速度,只能得过且过,通过颓废放纵的方式消极地进行着自我麻醉。二三十年代的上海何其繁荣,它给人们带来了无数肉眼可见的兴奋与刺激,只是繁华之下却暗藏着人心的腐烂,颓废的气息若隐若现地飘荡在都市各处。在这样的环境下,人们失去了稳定的人际交往,无法从他人身上获取爱与理解,从前和谐的人际关系被金钱逻辑所取缔,人与人之间关联已开始围绕着金钱利益所建立。曾经的道德观念被商业社会的价值观所击溃,人们对待他人的心意也从真诚转向了虚伪。所以周作人在《上海气》中谈及上海时,说道它是以财色为中心,饱满着颓废的空气。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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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穆时英对于都市的谙熟与迷恋,在于他能精准地把握住一座城市在经历现代化进程时的蜕变。他发现了都市的特点,并将“流动的现代性”完美地表现了出来。他所创作的新感觉派小说,不仅帮助他完成了对于中国第一个现代都市的想象,也让他开都市文学之先。生活在上海的穆时英,比常人更能发现这座城市的魅力与无常,他以审美的眼光,敏锐地捕捉到了上海这座城市正处在现代与传统的断层之间,也看到了在此生活的人们失去了原有的稳定与信仰后,所面临的不安、困惑与迷惘。他看见人们努力又无望地在都市中追求着虚无的快乐,而得到的不过是破碎的、转瞬即逝的浮光掠影。穆时英清楚地知道那些短暂又虚假的影子无法填补人们内心的空白与寂寞,只会让人们的灵魂不断地跌入深渊,最终无法自拔。

现代化的铁蹄踏入上海以后,城市的发展日新月异,而人们却在这样崭新的的环境中变得愈发疯狂。他们仿佛瞬间就被抛入到生活节奏永无停歇地都市中去,被迫承受着巨大的精神空虚和生活压力。对于他们来说,情绪和精神是无法稳定的,人际关系是不长久的,爱情更是转瞬即逝的,只有物质才能真实地属于自己,所以人们只能唯利是图,通过对物的占有来获取在这座城市生存下去所需的归属感。而快乐的来源只能存在于街道、舞厅以及其他能满足自己欲望的瞬间里。在道德与规则完全破碎的现代都市中,人们只能被迫适应,又或是通过颓废的方式来进行消极的自我救赎,而结果必然是徒劳无功。都市人既把握不住现在,也难以看见未来,所以只能不断地消费当下,紧紧抓住瞬间的快乐。人们表面上都带着快乐的面具,可面具下却藏着数不尽的寂寞和疲惫。即使深知处境的绝望,却不知如何拯救自己于都市的漩涡,都市留给他们的选择好像只有沉沦和堕落。

参考文献(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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